在于榮光看來,《天龍八部》里的武俠江湖是人的世界,也是文化的世界。而準確表現(xiàn)金庸這部傳世經典,不是做各種加法,而是做減法,在藝術風格、人物塑造、主題思想等方面回歸純粹,回歸到金庸作品的精神內核。他說:“這些回歸,會讓這一版《天龍八部》擁有獨特的氣質:它將更加豐富多彩地呈現(xiàn)出武俠文化中蕩氣回腸的奇幻世界;更加深刻形象地展現(xiàn)關于人生和人性的審視和思考;更加濃墨重彩地弘揚‘俠之大者,為國為民’的英雄情懷。
藝術風格:回歸傳統(tǒng),回歸最具中華文化內涵和審美的武功
“飛雪連天射白鹿,笑書神俠倚碧鴛”。作為金庸經典武俠中的“天”字號,《天龍八部》已經多次呈現(xiàn)熒屏,其中不乏廣大觀眾和原著粉絲們津津樂道的經典??梢哉f,《天龍八部》的每一次呈現(xiàn),都承載著大眾的關注和期待。如何還原再現(xiàn)《天龍八部》的“本味”?如何在眾多版本中突破創(chuàng)新?這是個風險和機遇同在的創(chuàng)作之問。對此,于榮光特別感激該劇出品方——新麗傳媒的支持,“我要特別感謝新麗傳媒的曹華益先生,沒有他的信任和大力支持,沒有新麗傳媒的文化擔當和創(chuàng)作魄力,就沒有這部《天龍八部》。”
《天龍八部》到底要怎么拍?于榮光的創(chuàng)作思想是回歸金庸小說的原始風貌。“重新研讀了年輕時為之熱血沸騰的原著小說,觀摩學習了現(xiàn)有的影視劇版本,拜訪了文學專家和文藝批評家,查閱了各種文獻和資料,登陸了各種金庸小說愛好者聚集的論壇……我最終決定,這一版《天龍八部》的核心創(chuàng)作理念,是回歸。”于榮光說。
首先在藝術風格上回歸。以武功為例,武功是武俠劇中最醒目、最重要的表現(xiàn)元素。“降龍十八掌”、“六脈神劍”、“北冥神功”、“斗轉星移”……《天龍八部》中的這些絕世神功,令無數(shù)武俠迷為之驚嘆。作為國內著名動作演員,京劇武生出道的于榮光曾在《木棉袈裟》《古今大戰(zhàn)秦俑情》等動作片中,塑造過眾多精彩的功夫角色,對武功有著獨特的理解。在于榮光看來,中國傳統(tǒng)武俠文化中的武功,是基于人體自身潛能的無限想象。真正的武林高手,連冷兵器都不愿意用,飛花摘葉皆可傷人。
然而不知何時起,武俠影視劇中的武功漸漸展現(xiàn)成了漫天飛舞的激光、火球和冰柱,最差的也得打出滿畫面的爆炸和煙火。于榮光表示:“這種手法或許是對西方戰(zhàn)爭片、科幻片、魔幻片的借鑒,在特定的時代下是一種進步,但《天龍八部》不走這條路,而是選擇回歸到最具中華文化內涵和審美的武功,回歸到好萊塢都拍不了的那種中華傳統(tǒng)武俠片。”于是,在《天龍八部》中,我們并沒有看到眼光繚亂、炫目吸睛的炫技特效,在“北喬峰、南慕容”的每一次高手過招中,更多看到的是一種身法自然、心神合一的傳統(tǒng)武俠美學。值得一提的是,為了最大程度還原金庸武俠的魅力,于榮光執(zhí)導的《天龍八部》很多鏡頭都是在云南大理實景拍攝,絢麗多姿的云南風光,包括劇中充滿民族風情的大理服飾和人物造型,都呈現(xiàn)了一個多元文化交融的魅力江湖,展現(xiàn)了“行俠天地間”、“無招勝有招”的傳統(tǒng)武學意境。
人物塑造:回歸原著訴求,展現(xiàn)命運變遷下人性的美與丑
戰(zhàn)亂世間,眾生皆苦?!短忑埌瞬俊芬运握茏跁r代為背景,通過宋、遼、大理、西夏、吐蕃間的武林恩怨和矛盾,從哲學高度對人生和社會進行審視和描寫,展示了一幅波瀾壯闊的歷史畫卷。有人盛贊《天龍八部》是一部中國的《戰(zhàn)爭與和平》,也是一部中國的《罪與罰》。對于這部作品“求而不得”的命運感,著名文學家陳世驤曾對《天龍八部》有個精準定義——“無人不冤,無情不孽”。
對此,于榮光非常認同,這也是他執(zhí)導電視劇《天龍八部》中的人物底色。他認為《天龍八部》不僅為我們構建了精彩而豐富的武俠世界,有大俠的鐵膽柔情,有兄弟間的肝膽相照,更多是對人性宿命感的思考。“在這部作品中,可愛的人背負著命運的原罪,可憐的人必有其可恨之處,而可恨的人也在承受著無解的冤屈。所以,在人物塑造上,這一版《天龍八部》將回歸到原著作者最深層的訴求,更加理性客觀地塑造劇中的每一個角色,不再機械劃分正反派,從而深入地挖掘和展現(xiàn)在命運變遷下人性的美與丑。”
“天龍八部”出自佛經,有“世間眾生”的意思,流露出悲天憫人的情懷。于榮光表示:“貪、嗔、癡”是三種人性因
素,它成為《天龍八部》人世中痛苦的“因”和“緣”。比如劇中丐幫幫主喬峰曾為自己的身世所苦惱、自卑,后見宋兵屠殺契丹百姓立即頓悟,不再以契丹人自恥。后來遼國發(fā)兵進攻宋朝,蕭峰不愿生靈涂炭,脅迫遼國皇帝答應有生之年不向宋朝發(fā)兵,感到愧對族人,再無面目立于天地之間,選擇自戕而亡、救國救民。這里有人生的悲劇,也有大情大愛。為救阿朱之命,喬峰大戰(zhàn)聚賢莊,與天下英雄為敵,何等豪情;阿朱為了化解仇怨,替父挨了喬峰一掌,重傷而亡,孝義感天;阿紫抱著喬峰的遺體,跳下萬丈深谷,一同魂歸雁門,情義動地;一生情系一人的游坦之也高呼“阿紫”的名字,緊跟跳下,令人唏噓。“《天龍八部》寫透了命運,寫盡了人性中的真善美。這種慷慨悲歌和至美人性,是我們表現(xiàn)的重點。整部劇沒有局限于江湖恩怨情仇,而是立足于家國大義,更多傾向于和平主義和民族的和睦與團結,對戰(zhàn)爭、對和平、對人性有了更新的思考。”于榮光說。
主題思想:堅守俠義與正義,弘揚“俠之大者,為國為民”的英雄情懷
俠之大者,為國為民。于榮光表示這是金庸武俠小說的核心思想,也是這版《天龍八部》想要傳遞的價值觀。
縱觀于榮光導演以往作品,無論是《木府風云》展現(xiàn)的民族融合與團結,還是《舞樂傳奇》倡導的盛世和平與安定,抑或是《斗破蒼穹》的少年英雄大義。“家國情懷”是其作品一脈相承的主題,《天龍八部》也不例外。于榮光表示這一版《天龍八部》回歸到原著中金庸最想表達的、無數(shù)武俠愛好者最為認同的 “命運無常,求之而不得”這個主題。“講述這樣的主題是否過于悲觀和消極,是否會少了武俠作品最動人的那種熱血沸騰呢?我認為不會。因為只有在壓力和困境中做出的抉擇,才能反映人物最本真的內心;只有著重刻畫‘命運無常’和‘求之而不得’,才能更好地烘托在命運逆境中俠之大者依然選擇為國為民的可貴,彰顯出‘知其不可而為之’的勇士情懷。”
天下英雄出我輩,金戈鐵馬,氣吞萬里如虎?!短忑埌瞬俊分杏芯渑_詞:“守護這方土地,是我們不能逃避的責任。”行俠仗義,保家衛(wèi)國,以天下蒼生為已憂,以喬峰為代表的英雄人物,在命運逆境中,豪情悲愴又無懼無畏,為國為民,舍生取義。于榮光表示:“《天龍八部》歷久彌堅,經久不衰的最大原因在于堅守俠義與正義,彰顯了武俠精神與責任感,展現(xiàn)了一種精神境界,這是超越時間和文化差異,偉大的,開闊的人道主義。”
萬物歸宗,所有的故事、所有的人物都回歸了傳統(tǒng),回歸成長與擔當,這是《天龍八部》的經典魅力,也是經典作品常拍常新的原因所在。于榮光表示,電視劇《天龍八部》集中展現(xiàn)了人物的各自成長與擔當,兄弟間的肝膽相照、生死與共,深刻凸顯了每個人物對應不同困境下,積極與命運抗爭,傲然于天地間的自信、勇氣、智慧與家國大義。“這種超越武俠,回歸傳統(tǒng)的正向精神,展現(xiàn)了中華文化內涵和傳統(tǒng)武俠的氣質與意蘊,每一個中國人都會感同身受,與有榮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