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，又搬了一次家，從北京的南二環(huán)搬到了北五環(huán)，相距三十多公里，在我老家，這么遠的距離，足以從一個鎮(zhèn)到另一個鎮(zhèn)，連方言、習俗都有不小的差異了，在北京卻依然是同質(zhì)的空間。北京的城市建設被描繪為“攤大餅”，環(huán)路一圈一圈往外延伸，既描出這座城市的邊際線，也畫出它的子民的生活軌跡圖。

　　我在北京生活了二十七個年頭，搬了好幾次家，從西三環(huán)搬到北四環(huán)，再搬到東二環(huán)、南二環(huán)，直至遷居北五環(huán)。人啊，像一只蝸牛，在草地、泥地、澤地里爬，爬得愈久，殼上沾染的東西愈多。隨著年紀增長，搬家時要挪動的東西越來越多。而搬家的間隔逐漸變長，屈指算來，這次搬家距上一次已十六年矣。如果把每一次遷居畫成套圈，應該像北京的環(huán)路那樣越往外越疏朗吧。

　　收拾完舊家的東西后，沒看黃歷，就約了一家搬家公司。在我的“老經(jīng)驗”里，搬家公司派出的師傅多為五十多歲，體格壯實，帶著繩索和氈布，大件的家具捆起，小件的零碎裹起，上肩，哈腰，走，合作搬運時輕聲喊號子，有時會為先搬哪件后搬哪件激烈討論，讓搬家成為一次熱熱鬧鬧的活動。這次來的三位搬家?guī)煾凳嵌鄽q的樣子，有些瘦弱，令我擔憂他們的搬運技巧和能力，沒想到他們把要搬的東西有條不紊地堆放在平板小推車，默不作聲，幾個來回，裝車完畢，順利出發(fā)，到新家后，又如法炮制，把東西搬到室內(nèi)。

　　除了和我確認哪些東西需要搬走，以及放在哪里，年輕的搬家?guī)煾祩円痪涠嘤嗟脑捯矝]說，安安靜靜完成了所有任務。下單、結(jié)賬是在搬送的App完成的，搬家車的行駛路線也是電子地圖事先設計好的。此時，心中忽然冒出黑豹樂隊的歌：“不必過分多說，自己清楚，你我到底想要做些什么”。這歌唱的是愛情，而在網(wǎng)絡時代，包括搬家在內(nèi)的許多活動也都把語言“驅(qū)逐”在外了。